提起肝硬化,許多人不禁談虎色變。因為肝硬化帶來的一系列後果往往令人不寒而慄。
年紀稍長的人對電影《枯木逢春》裡反映的解放前血吸蟲性肝硬化導致“千村霹雳人遺矢,萬戶蕭疏鬼唱歌”的悲慘景象記憶猶新。如今,這種村毀人亡的情景已不復存在,但各種原因導致的肝硬化給人們造成的傷害依然很大。尤其是晚期肝硬化引發的腹水、上消化道出血和脾功能亢進,大大降低了病人的生活質量,甚至危及生命。
筆者從醫二十余年,治療了很多不同類型的肝硬化病人。曾記得有一天值夜班,急診室用推車送來一位患血吸蟲病肝硬化的女病人。當我們正給她測量血壓、脈搏時,病人突然間大口嘔出鮮紅色的血液,其嘔血速度和嘔血量都很大,一下子就嘔出半臉盆鮮血。情急之下決定立即采取外科手術治療。可由於短時間內失血太多,加上她長期處於貧血狀態,體質很差,搶救最終沒有成功。還有一位患乙型病毒性肝炎的病人,間斷出現腹。筆者看門診時曾多次勸其住院系統治療,卻因種種原因而拖延。直到最後出現腹水合並感染發燒時,他才丟下工作住進醫院。殊不知此時已病入膏肓,病情發展到頑固性腹水。雖然經過七十多天護肝、利尿、抗感染治療,效果都不理想,腹水持續不退。病人此時真悔不該當初沒有聽醫生的忠告,以至於發展到現在天天腹脹難忍,三天兩頭發燒,日常生活受到嚴重影響。
類似的病人還有很多,雖然造成肝硬化的病因各不相同,如血吸蟲性肝病、乙型丙型病毒性肝炎、酒精性肝炎、脂肪肝、肝豆狀核變性(一種銅代謝障礙疾病)等,但病人肝髒內都有一種醫學上稱為間質的物質大量無序堆積,肝細胞間結構和肝髒功能均發生改變。形象地講,肝細胞像一堵牆上的磚,連接肝細胞組織間的間質像牆磚之間的石灰縫。任何原因導致肝細胞損傷,刺激間質增加,如同減少了牆磚、增加了石灰縫,這堵牆自然就沒有原先那麼結實,既經受不了風吹雨打,還很容易坍塌。肝硬化使肝髒原有的代謝、解毒、合成、轉換和造血等許多重要功能受到限制和破壞。長此以往,肝髒合成蛋白的功能降低,低蛋白血症極易引發腹水;合成凝血酶原減少,加上脾功能亢進使血小板減少,兩者共同造成凝血障礙,輕者發生牙龈出血、鼻衄,重者發生前述病例的消化道大出血,更嚴重者還可以發生顱內出血,給病人帶來致命損傷。肝髒功能和結構的改變,還使一種叫做膽紅素的物質的攝取、結合、轉運、排泌出現障礙,臨床上表現為黃疸,小便黃如濃茶水,皮膚、鞏膜亦發黃。
肝硬化的隱匿性較強,早期症狀不明顯,不少人在不知不覺中體內病變已發展到肝硬化;待有症狀出現後來醫院就診時,卻往往已到了肝硬化晚期,從而失去了早期治療的機會。假如在肝硬化早期即肝纖維化階段就進行治療,逆轉的機會要大得多。那麼,怎麼早發現、早干預呢?在我國,引起肝硬化的最主要疾病是乙型、丙型病毒性肝炎和血吸蟲性肝病。一旦確診,這些病人就不要掉以輕心。首先,有條件者應盡早進行針對病原的治療,即抗病毒、殺蟲或殺蟲卵治療,去除病因,從根本上解決問題。其次,預防為主,積極防治肝纖維化。專家建議病人在肝病早期,應配合醫生進行相關檢查,如肝功能全套檢查,以及肝膽脾超聲、CT、磁共振等醫學影像檢查;新近推出的肝纖維化血清指標檢查,如透明質酸(HA)、層黏蛋白(LN)等,對肝硬化的早期診斷很有價值。被確定患有乙型、丙型病毒性肝炎,血吸蟲性肝病或酒精性肝炎、脂肪肝者,最好3~6個月查一次肝功能和肝膽脾超聲,了解肝髒受損情況;6~12個月查一次肝纖維化血清指標,了解肝髒間質增生情況,以便醫生盡可能早地進行相關治療。此外,在超聲下進行肝穿刺檢查,雖然有一定程度損傷,但其准確性強,准確率高,對確定有沒有肝硬化以及是什麼原因引起的肝硬化很有價值,此項檢查也是可以考慮采用的。
隨著醫學事業的發展,科學家們對肝硬化的成因又有了新的認識。動物實驗已表明,對小鼠肝硬化施行治療可使其完全逆轉,肝組織能恢復到正常結構。醫院臨床中也有不少治愈的病例。在我國,采用中西醫結合去除病因、減少肝纖維化形成的綜合方法,已在肝硬化的臨床治療中取得一定療效。我們有理由相信,肝硬化這棵枯木可以逢春,肝硬化是可以逆轉康復的,但有個前提,那就是早發現、早干預。